《邋遢汉与瘟鬼夜:一剂药汤救全村》

陆文龙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以真诚的心结交有缘的你。

故事吕家村有个怪人,名叫吕三郎。

说起他的怪,倒不是性情乖张,而是他那不修边幅的做派实在令人侧目。年近三十的人,终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衫子上不是这里破了个洞,就是那里沾着污渍。头发总是乱蓬蓬的,随手用一根树枝绾个髻,常常散落几缕在额前,他也毫不在意。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有时连衣服都能穿反,鞋也左右不分,就这么在村里晃荡。村中孩童见他走来,便围着他拍手唱道:“吕家郎,邋遢汉,反穿衣,倒穿鞋,笑煞路边小黄狗。”他也不恼,只眯着眼笑,仿佛孩子们嘲笑的不是他自己。

“三郎啊,你这般模样,哪家姑娘肯嫁你?”村头的老人见了,总要摇头叹气。

吕三郎只是拱手一礼,笑道:“衣裳蔽体即可,何必计较正反?”

他这般不拘小节的性子,倒有一半是因了那杯中之物。吕三郎爱酒,爱得深切。家中本是不错的家境,父母经营着一家布庄,他却不愿接手,终日流连酒肆。每每醉卧街头,都是邻里将他送回家中。

有一回,他在镇上新开的“醉仙楼”喝得大醉,摇摇晃晃走到街上,一头栽倒在路中央。恰逢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眼看就要从他身上碾过,路边一个卖菜汉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到路边。马车擦着他的衣角过去,车夫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这事传到父母耳中,母亲哭成了泪人。

“儿啊,你就听娘一句劝,少喝些酒吧。你这般下去,迟早要送了性命!”母亲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你若是肯戒酒,好好经营家业,娶一房媳妇,让爹娘早日抱上孙子,吕家后继有人,爹娘死也瞑目了。”

吕三郎见母亲落泪,心下惭愧,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应道:“母亲教诲的是,儿子知错了,今后定当少饮。”

然而,誓言易立,心瘾难除。不过三两日,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溜到酒肆中畅饮起来,直至烂醉如泥。母亲在家中长吁短叹,却也无可奈何。

这年仲夏的一晚,吕三郎又在酒肆痛饮。直至打烊时分,小二好说歹说才将他请出门外。他踉踉跄跄走在乡间小路上,嘴里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月光如水,洒在田野上,他却晕晕乎乎,不分方向,竟一路走到了荒郊野外。

酒劲上涌,他脚下一软,摔在草丛中,索性不起来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忽然听到人声沸腾。他挣扎着爬起来,揉揉眼睛,在皎洁的月光下,看见前面走来两个身影。待那二人走近,吕三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两人长得凶神恶煞,青面獠牙,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衣,分明不是阳世之人。

只听那黑衣人道:“咱们俩不可再喝酒了,喝酒误事。你忘了,上次头儿交给的任务,我们俩因为喝醉弄砸了,这次再办不好,咱们俩可就惨了。”

另一个白衣人接道:“放心吧,不就是去吕家村散瘟疫嘛,咱们精神着点。时辰快到了,再晚了,天亮后就坏了。明天村里就有瘟疫了,到时候,村里人都得死。”

黑衣人叹气道:“那你说村里有坏人,可也有好人,要是有瘟疫了,好人死了岂不可惜!”

“这个好办,咱们散发这样的瘟疫,可以用车前草配上

艾草

泡水喝就可以预防。可咱们不能那么做,要不然,破了规矩,头就怒了。快走吧,一会亮天了。”

两人说着,飘然而去。

吕三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全无。他这才明白,自己撞见的不是人,是两个瘟鬼。回想他们的话,半信半疑,但想到事关全村人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赶紧跑回家中,拿起镐头和背篓,直奔村后的大山。

等他来到山上,东方已经泛白。晨雾缭绕中,他碰到早起的放羊人李老四。

李老四见他大早上背着背篓,面色凝重,奇怪地问:“三郎,这一大早的,上山做什么?”

吕三郎严肃认真地告诉他夜间所见。李老四听罢大笑起来,觉得他打扮怪怪的,邋里邋遢的,说话也是莫名其妙的,摇摇头,赶着羊群走了。

吕三郎不以为意,仔细在山坡上寻找。幸得他平日不拘小节,常在山野间游荡,认得些草药模样。不多时,果然找到了大片车前草和艾草,他小心采摘,装满了一背篓。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院中喂鸡,见他背着一篓草药回来,大吃一惊。

“儿啊,你这是做什么?”

吕三郎将昨夜奇遇一五一十道来。母亲初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深知儿子的秉性,虽是不拘小节、不注重外表,可心地善良,从不说谎。她沉吟片刻,决定支持儿子。

“既然这样,咱们就煮药汤分给乡亲们吧,防患于未然。”

母子二人当即在院中架起大锅,添水加药,燃起柴火。不一会儿,药香四溢,飘散在清晨的空气中。

药汤熬好后,吕三郎站在村中央的老槐树下,敲响铜锣,大声呼喊人们来喝药汤,并告诉人们昨夜的经过。

村民们闻讯赶来,听了他一番话,面面相觑。

“这三郎,怕是酒还没醒吧?”卖肉的王屠户笑道。

“我看是睡迷糊了,大白天说梦话!”豆腐坊的刘嫂子接话。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除了一些少数人信他——大多是平日受过吕家恩惠的穷苦人,很多人不仅不喝,还对他冷嘲热讽。

吕三郎急得快哭了,喊得嗓子沙哑:“各位乡亲,我说的都是实话!预防一下总无坏处啊!”

然而任凭他如何劝说,大多数人只是看个热闹,不大会就散去了。

吕三郎望着散去的人群,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中含泪。母亲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儿啊,尽人事,听天命。问心无愧就好。”

午时刚过,村东头忽然传来阵阵哭声。原来,卖豆腐的刘嫂子忽然浑身发烫,呕吐不止,不到一个时辰便断了气。紧接着,王屠户和他的老母亲也出现了同样症状。

恐慌迅速蔓延开来。不到半天,村里已死了好几个人。

此时,那些曾经嘲笑吕三郎的人才想起早上的药汤,争先恐后地跑到吕家院中,求取那救命的药水。

然而为时已晚。药汤有限,而患病者众。吕三郎和母亲虽连夜赶制,也赶不上瘟疫蔓延的速度。

仅仅几天,吕家村死了近半人口。哀鸿遍野,哭声不绝。

那些因喝了药汤而幸免于难的人,这才明白吕三郎说的是实话。他们跪在吕家院外,磕头谢恩,把他当作活神仙一般敬重。

经此一劫,吕三郎仿佛变了个人。他彻底戒了酒,接手家中布庄生意,用心经营。不过三年光景,布庄规模扩大了一倍,赚得盆满钵满。

富起来的吕三郎不忘帮助穷人。他出资修缮了村中学堂,每逢荒年,必开仓放粮。村中无人不念他的好,口碑极佳。

这一日,城中最有名的张媒婆笑吟吟登门提亲,说的是邻镇苏秀才的千金。这苏姑娘不仅容貌秀丽,且知书达理,女工极好。

吕三郎本欲推辞,母亲劝道:“儿啊,你如今已改头换面,也该成个家了。”

于是应下亲事。婚后,夫妻恩爱无比。苏氏果然贤惠,孝顺公婆,持家有道。更难得的是,她从不因丈夫过往的邋遢模样而轻视他,反而常说:“夫君能舍小节而救大众,乃真君子也。”

在妻子的悉心照料下,吕三郎焕然一新,穿戴整齐。人们这才发现,原来他生得眉目俊朗,仪表堂堂,与从前判若两人。

一年后,苏氏生下一对龙凤胎,吕家喜气洋洋。吕父吕母整日笑得合不拢嘴,终于如愿抱上了孙子孙女。

每逢月明之夜,吕三郎仍会站在院中,望着那轮明月出神。妻子知他心思,轻声道:“可是想起那个改变你命运的夜晚?”

吕三郎点头,握紧妻子的手:“那一夜,我不仅救了他人,也救了自己。”

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宁静而祥和。

发表于:2025-10-11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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