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被外星人绑架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这是disc AI写的。挺有意思的哈,你们可以看一下。李默是被活活冻醒和吓醒的。

刺骨的寒意,与他那床柔软但保温效果一般的旧棉被截然不同,是一种干燥、带着金属腥气的冰冷,直接渗进骨头缝里。更可怕的是身下的触感——坚硬、光滑、冰凉,绝对不是什么床垫!而且还在极其轻微地震动,伴随着一种低沉的、非自然的嗡鸣声。

几乎就在他意识清醒的瞬间,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粗暴地直接炸响在他的脑海深处:

“低等碳基生命体。意识苏醒确认。”

那声音冰冷、僵硬,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一段被强行植入的故障代码。

“谁?!!”李默猛地从冰冷的平面上弹坐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后又狠狠擂击,恐惧如同冰水泼面,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看不见,但这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脑子里,足以击溃任何镇定!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尖叫出来:“有鬼啊!!!”

这是他二十多年黑暗人生中养成的最深层的恐惧之一——对无法触碰、无法感知却突然出现的“存在”的极致惊恐。

“并非‘鬼魂’。此为卡拉文明研究舰‘观察者号’。个体-李默,你已被选为研究样本。” 那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继续阐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他的神经。

研究样本?舰?外星人?

这些概念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荒谬感,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冲垮了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李默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虽然一片漆黑,却仿佛有无数金星乱冒,强烈的眩晕和窒息感攫住了他。

“不……别过来……走开……”他徒劳地向后缩去,后背猛地撞上同样冰冷坚硬的壁垒,无处可逃。绝望和惊骇达到了顶点,他喉头发甜,意识像被拉断的弦,嗡的一声,整个人彻底软倒,陷入了保护性的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李默才在一片温暖中悠悠转醒。

首先感受到的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包裹全身的暖意,驱散了骨头里的寒气。身下的平面似乎也变得柔软了些,像是躺在一种有支撑力的凝胶上。

但记忆瞬间回笼——冰冷、震动、脑海里的声音!

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绷紧身体,惊恐地“望”向四周,徒劳地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恐惧再次攫住他,但这一次,没有那个直接炸响在脑子里的声音,也没有那刺骨的寒冷。

“你醒了。”一个声音响起。

但这次不同。不再是直接蛮横地闯入脑海,而是清晰地来自前方某处。是一个女声,音调有些奇特,带着某种柔和的韵律,但清晰可辨,使用的是他能理解的语言。语气平静,甚至能听出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

李默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一下,心脏狂跳,嘴唇哆嗦着,没敢立刻回应。他死死地“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着。

“请不必惊慌,李默。”那个女声再次响起,更加缓和,“很抱歉之前的接触方式对你造成了惊吓和困扰。那并非我们的本意。那是舰船AI自动执行的标准化唤醒程序,未充分考虑你的文明背景和生理状态。我们已将其禁用。”

李默喘着粗气,努力消化着这些话。禁用?标准化程序?所以……刚才那个吓死人的声音,只是个……程序?就像电脑开机提示音一样?只是这个“提示音”过于硬核,直接把他吓晕了?

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头,但对方的解释和明显改变的态度,像是一根细微的稻草,让他没有立刻再次崩溃。他依旧不敢放松,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想……想干什么?”

“我们是来自卡拉星云的碳基文明的研究员。”女声耐心地回答,“如之前所述,此处是星际研究舰‘观察者号’。我们邀请你前来,是希望进行文明间的交流与认知研究。我们并非以暴力或掠夺为目的的文明。”

“邀……邀请?”李默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和荒谬感,“有你们这么邀请的吗?!直接把人从床上弄到这鬼地方?!还差点把我吓死!这叫邀请?这叫绑架!”

“……对此,我们深感歉意。”女声沉默了一下,似乎真的带着歉意,“与低技术文明进行初次接触的协议复杂且……存在缺陷。直接现身邀请在当时情境下被评估为不可行,且风险更高。我们选择了对个体影响看似最小、对文明整体干扰最低的方案。显然,我们低估了该方案对你的精神冲击。”

李默喘着气,没说话。恐惧稍退,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无助感涌了上来。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盲人,怎么就摊上这种科幻片里的事了?交流?研究?他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我只是个瞎子,”他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力感,“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们抓错人了……放我回去行不行?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关于你的视觉感知缺失,我们注意到了。”女声——那位卡拉文明的研究员回应道,“我们认为,修复这一缺陷将更有利于我们之间平等、深入的交流。你是否愿意接受视觉功能修复?这或许能稍微弥补我们鲁莽行为对你造成的困扰。”

修复……眼睛?

李默猛地愣住了,几乎忘了害怕。这个词对他而言太重了,重到不真实。恐惧、茫然、诱惑、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他心里疯狂翻滚。

回去?回到那间冰冷的出租屋,继续日复一日的黑暗?还是……抓住这个看似荒谬却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干涩无比:“……修眼睛?你们……真的能?”

“我们的技术可以完成。成功率极高。过程无痛。”女声肯定地回答。

巨大的渴望最终压过了一切。哪怕这是个陷阱,哪怕之后有更可怕的事情,为了能“看见”这个选项,也值得赌一把。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请放松,躺下。过程即将开始。”

李默依言躺下,身体依旧紧绷。一阵柔和的暖意笼罩了他,特别是眼部,非常舒适。轻微的麻痒感在眼球深处泛起。

几分钟后,暖意消退。

“修复完成。请尝试缓慢睁开眼睛。初始光线已做过滤,但大量视觉信息涌入可能会造成不适,请做好准备。”

李默的心脏狂跳起来,比刚才害怕时跳得还要猛烈。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眼皮。

光!色彩!形状!

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他的大脑,粗暴地占据 every 一个处理单元!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疯狂旋转、闪烁、无法理解的万花筒!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呃——!”他痛苦地呻吟一声,猛地闭上眼,身体因强烈的眩晕而向后倒去,冷汗涔涔。

一只冰凉而柔软的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肩膀,稳定了他。

“深呼吸,李默。”那个女声就在耳边,冷静而带有奇异的安抚力,“不要试图理解所有东西。慢一点,只看着我的方向。”

李默剧烈地喘息着,依言再次尝试,每一次睁眼都像是迎接一次海啸般的冲击。他死死咬着牙,努力聚焦——终于,在一片晃动的、模糊的色块中,他勉强锁定了一双非常大的、纯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清晰地映照出他的痛苦和茫然,还有一种专注的耐心。

他喘着粗气,视觉和大脑的战争还在继续,胃里翻江倒海。

“……晕……好晕……”他虚弱地呻吟,“……你……你就是……”

“我是研究员艾塔(Aita)。”拥有那双黑色眼睛的外星女性轻声说道,她的面容在李默晃动的视野里逐渐清晰——珍珠灰色的皮肤,柔和的面部线条。“欢迎首次看见,李默。很抱歉这个过程如此艰难。”

李默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呼吸对抗眩晕。他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稍高些的、同样肤色的外星人(研究员科尔)递过来一个散发着凉气的容器。他接过来,对着干呕了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

艾塔又操作了一下,周围的光线从偏冷的色调变成了温暖的橘黄,让他的眼睛稍微舒服了一点。

艾塔又操作了一下,周围的光线从偏冷的色调变成了温暖的橘黄,让他的眼睛稍微舒服了一点。

然后,一份味道清淡却足以抚慰饥饿的营养合剂和一杯效果神奇、能极大缓解神经眩晕的深蓝色液体被送到他面前。

当他终于从剧烈的生理不适中稍微缓过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两个外形奇异却举止……堪称体贴的外星人,看着这个充满未知科技感却调整了光线给他准备了“病号饭”的舱室,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恐惧仍在底层盘旋,茫然充斥四周,但一种巨大的荒谬感、一丝绝处逢生的侥幸、以及重见光明(尽管过程惨烈)带来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激动,所有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李默的问题在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里显得有点傻气,却又异常真实。他捧着那杯清凉的“卡莎根汁”,感觉它似乎真的在持续不断地安抚着他那过载后仍在嗡嗡作响的神经。

艾塔——那位珍珠灰色皮肤、有着巨大黑曜石般眼睛的研究员——似乎又微微笑了一下。李默现在能更清晰地捕捉到她面部线条的细微变化了,虽然视野边缘还有些模糊和晃动。

“是的,‘管饭’。”艾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可以察觉的温和笑意,“确保交流对象的生理与心理舒适,是获取有效数据的基础,也是基本的礼仪。至于‘治晕船’……”她看了一眼李默手中的杯子,“确保你能有效处理感官信息,是交流得以顺利进行的前提。”

很研究员风格的回答,理性,但又不乏体贴。李默小口啜饮着卡莎根汁,那清凉感直冲天灵盖,让他混乱的思绪都清晰了不少。胃里的空虚被那管味道还不错的营养合剂填满,身体的寒冷被周围的暖意驱散,极致的恐惧在对方持续释放的善意(或者说,至少是非恶意)和这杯特效“晕船药”的作用下,渐渐退潮,留下一种疲惫的、懵然的平静,以及巨大变故后的茫然无措。

他放下杯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容器光滑冰凉的表面,视线低垂,落在自己同样有些颤抖的手指上。能“看见”自己的手,这种感觉依旧新奇到令人心悸。

“所以……”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些,但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你们……你们想怎么‘研究’?把我切片?还是绑在什么仪器上扫描大脑?”他努力想让语气听起来轻松点,像是在开玩笑,但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警惕。

艾塔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她做起来似乎越来越自然了。“不。不会有任何侵入性或让你感到痛苦的程序。我们更倾向于非侵入性的扫描和……交谈。”

“交谈?”李默抬起头,看向她。

“交谈。”艾塔确认道,“语言、叙述、情感表达、记忆分享……这些蕴含的信息远超冰冷的数据。我们希望通过你的视角,去理解一个我们刚刚开始接触的文明。你的经历,尤其是你刚刚经历的从黑暗到光明的巨大转变,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宝贵的观察窗口。”

她向前微微倾身,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例如,现在,你‘看到’了我。和你之前通过声音、通过我的触碰所构建的‘想象’,有区别吗?”

李默被问得一愣。他下意识地再次仔细“打量”艾塔。珍珠灰的皮肤,修长的身形,柔和的五官,还有那双大到惊人的、纯黑色的眼睛。确实……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之前凭借声音和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想象的或许是一个更……更机械一点的形象?或者更怪异一些?而不是眼前这个……除了肤色和眼睛,看起来甚至称得上“好看”的外星女性。

“有……有点不一样。”他老实回答,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比我想的……嗯……更……像人?”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像人’。”艾塔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品味这个词,“很有趣的比较。这说明在你的认知框架里,‘人形’是友善或可理解的基础之一?”

“呃,大概吧……”李默挠了挠头,“长得太奇怪的话,估计我刚才吓得更厉害。”

“合理的恐惧反应。”艾塔表示理解,“那么,颜色呢?你第一次‘看到’颜色,是什么感觉?能描述吗?”她的语气里带着纯粹研究者发现新大陆般的兴致。

这个问题让李默沉默了一下。他努力回想那短暂却冲击力极强的几秒钟。“……很可怕。”他诚实地说道,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猛地砸过来,根本不认识是什么,脑子像要炸开……然后就晕了。”他老脸一红,补充道,“幸亏你们有那药。”

“信息过载。预料之中,但你的反应强度确实值得记录。”艾塔的语气依旧是客观的,但李默莫名觉得她好像有点……满意?“现在呢?现在你看这周围,看我的手,是什么感觉?”

李默依言,再次环顾四周。温暖的橘光让冰冷的金属舱壁显得柔和了许多,虽然很多设备的形状和用途他完全看不懂,但不再是最初那种疯狂攻击他大脑的混乱色块了。它们稳定地待在那里,只是“未知”,而非“恐怖”。他又看向艾塔的手,修长,指节分明,珍珠灰色皮肤下能看到细微的血管纹路。

“还是……有点怪。”他斟酌着用词,“看东西好像隔着一层水,边缘有点模糊,会晃。但是……能看出形状了,颜色……嗯……你的手是灰色的,杯子是蓝色的,墙是……一种有点发亮的白色?”他尝试着命名,这对于一个刚刚拥有视觉的人来说极其困难。“比刚才好多了,至少不晕了。”

“视觉神经正在加速适应和整合信息。你的进展很快。”艾塔鼓励道,“或许,你可以尝试看看更多?例如,科尔?”

李默这才把目光正式转向旁边一直沉默站着的另一位研究员科尔。他身材比艾塔更高大一些,同样穿着银灰色制服,肤色略深一点,面部线条更硬朗,表情严肃,但那双纯黑的眼睛里并没有恶意,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

李默看着他,又看看艾塔,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你们……是男的还是女的?”问完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太地球本位了,外星人万一有十八种性别或者根本没性别呢?

艾塔似乎并不介意。“用地球的性别概念来类比,我是女性,科尔是男性。我们的生理构造与社会角色分工与地球人类有相似之处,也有显著差异。这部分如果你感兴趣,之后可以详细讨论。”

李默松了口气,好歹没问出太蠢的问题。他看着科尔,尝试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还带着点虚弱的笑容:“呃……你好,科尔先生。”

科尔严肃地点了点头,声音比艾塔低沉一些:“你好,李默。”言简意赅。

看来这位不是主要负责聊天的。

李默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面变成镜子的墙壁。他挣扎着,想从那个过于舒适的平台上下来。艾塔轻轻扶了他一把。

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镜墙前,再一次痴痴地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头发乱糟糟的,但那双眼睛……清澈,有神,正清晰地倒映着周围的景象和他自己的惊讶。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镜面,冰凉的触感传来,同时眼睛看到自己的手指碰到了镜中的“手指”。

这种同步感再次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他试着做了个鬼脸,镜子里的人也做了一个。他笑了,镜子里的人也笑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激动、茫然、一点点悲伤和巨大喜悦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赶紧眨了眨眼,转过身,背对着镜子,似乎不想让两位外星研究员看到自己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看向艾塔,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咱们这‘交谈研究’,得要多久?我……我还能回去吗?”问出这句话时,他心里充满了矛盾。他渴望回到熟悉的地球,但又恐惧再次坠入黑暗。如果回去的代价是失去这双刚刚获得的眼睛……

艾塔与科尔交换了一个眼神。

“交流的持续时间取决于进程本身。可能是数个你们的地球周期,也可能更长。”艾塔的回答很谨慎,“至于返回……理论上,在交流项目结束后,我们可以将你安全送回你原本的时空坐标点附近。并且,根据我们的伦理准则,你可以选择保留或移除这段记忆,以及……”她顿了顿,“保留或移除我们为你修复的视觉功能。”

李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可以选择……保留眼睛?

巨大的 relief 几乎让他腿软。至少,他有了选择的权利。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心情更加复杂了。

就在这时,科尔手中的那个发光平板轻微振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然后用那种低沉平稳的声音对艾塔说:“初步环境适应阶段结束。舰长询问是否可以进行第一次非侵入性全谱扫描,以建立更完整的生理与神经活动模型。”

艾塔看向李默:“这是一个简单的扫描过程,你不会有任何感觉,就像……嗯,就像被温暖的阳光轻轻照过。它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你的身体状况,确保后续交流中的舒适度。你愿意吗?”

李默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这个神奇而陌生的地方。恐惧犹在,迷茫未散,但好奇心和那双真实可见的眼睛带来的巨大诱惑,以及对方到目前为止表现出的尊重和耐心,最终让他点了点头。

“行吧,”他说,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勇气,“扫描吧。反正……来都来了。”

这句话像是某种自我安慰的咒语,带着点认命,又掺着一丝豁出去的莽撞。李默说完,甚至下意识地挺了挺并不结实的胸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怂。

科尔在他的发光平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可见的光束,但李默忽然感觉周身那温暖的橘黄色光线似乎变得更加……透彻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其温和的暖意渗透进来,不像之前环境调整的那种体表温暖,更像是在寒冬腊月突然泡进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泉里,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连骨头缝里都透出暖洋洋的惬意。他甚至舒服得轻轻哼了一声,紧绷的神经在这无孔不入的舒适感里进一步放松。

他没看到,在他感到极度舒适的同时,科尔手中的平板上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动着无数复杂的数据流,一个极其详尽的三维人体模型正在构建,神经信号、生物电活动、内分泌水平……无数指标被无声无息地记录分析着。

“扫描完成。”科尔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舒适的宁静,“基础生理模型建立。神经系统活跃度偏高,但处于适应性应激范围内。应激激素水平正在回落。建议继续观察,暂无干预需求。”

李默茫然地眨眨眼:“……完成了?”他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觉得特别舒服之外。

“完成了。”艾塔微笑道,“就像你说的,只是‘照了一下’。感觉如何?”

“挺……舒服的。”李默老实承认,甚至有点遗憾这感觉消失了。他对这艘飞船的科技水平有了新的认知——能让你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你里外扫描个遍,还能顺便给你做个顶级SPA。

这种认知让他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提起了一点。对方的技术远超想象,好在……目前看来,他们似乎真的只想“聊天”?

“那么,”艾塔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既然初步适应已经完成,你是否愿意正式开始我们的‘交谈’?我们可以从任何你感兴趣的话题开始。或者,由我提出一些问题?”

李默想了想。他有一肚子问题,关于外星,关于飞船,关于他们的文明。但那些似乎都太大了,太远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视线依旧有些微晃动,但已经能清晰分辨出五指和掌心的纹路。

“还是……先说说这双眼睛吧。”他轻声说,语气复杂,“我现在看东西,好像隔着一层……油?或者水?边缘有点模糊,还会微微晃动。这是正常的吗?以后会好吗?”

“完全正常。”艾塔的语气带着鼓励,“你的大脑正在学习处理视觉信息,这是一个重新布线的过程。晃动和模糊是因为眼部肌肉控制还不精确,以及神经信号传输尚不稳定。随着练习和适应,会逐渐清晰稳定下来。这通常需要数天到数周时间。”

她稍微靠近了一些,伸出一根修长的、珍珠灰色的手指,指尖光滑:“你可以尝试聚焦于我的指尖,跟着它慢慢移动。”

李默依言,努力将视线聚焦在那指尖上。眼球传来一阵酸涩感,视线中的手指依旧有些重影,但他努力追踪着它向左、向右、向上、向下移动。这个过程很吃力,甚至有点头晕,但一种奇异的、掌控的感觉也开始萌芽——他正在主动地运用这双新眼睛。

“很好。”艾塔夸奖道,放下了手,“每天进行这样的练习,会有帮助。”

李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有个恢复的时间表,而且有方法可循。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这种一问一答中流逝。大部分时间是艾塔在问,李默在答。问题起初围绕着他的感官体验:颜色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努力描述:红色像烫,蓝色像冷,绿色像雨后树叶的气味,黄色像阳光晒在皮肤上的暖),声音和触觉在他过去的生命里扮演什么角色?他如何记忆路线和识别物体?

李默尽可能详细地回答。他发现,当专注于回忆和描述时,最初的恐惧和茫然会被暂时搁置。他甚至偶尔能说出几句自嘲的玩笑,比如描述自己如何用脸试探家里新家具的位置,引得艾塔眼中闪过明显的笑意,连旁边严肃的科尔嘴角都似乎松动了一下。

这种轻松的氛围让他渐渐放下了戒备。他开始不再仅仅盯着艾塔的眼睛,而是敢于打量她的面容,她制服的细节,她说话时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发现她非常善于倾听,总是能精准地抓住他描述中的关键,并提出更深层的问题,引导他不断挖掘自己的感知和记忆。她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韵律感。

一种陌生的情绪开始在他心里悄悄滋生。那不仅仅是感激(感谢他们治好了他的眼睛),也不仅仅是放松(因为他们没有伤害他),更像是一种……被认真对待、被仔细倾听的熨帖感。他活了二十多年,因为残疾,更多的是被同情、被怜悯、或被忽视,很少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绝对的中心,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感受都被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和理解。

这种感觉……很好。好到让他偶尔会忘记对方的非人身份。

期间,科尔又进行了几次无声无息的扫描。李默逐渐习惯了,甚至开始期待那随之而来的、暖洋洋的舒适感。他并不知道,每一次扫描,数据都更加深入。科尔平板上显示的不再仅仅是生理指标,开始出现模糊的情绪波动图谱、神经关联性分析,甚至有一些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与视觉皮层和情感中枢同时激活的特殊脑电波信号被标记出来,备注是“待进一步观察,可能与新兴感官引发的潜在情感依恋有关”。这些,艾塔和科尔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

艾塔也会分享一些关于卡拉文明的信息:他们来自一个双恒星系统,他们的城市建造在巨大的晶体结构内部,他们擅长生物科技和能量操控,他们社会结构注重知识和和谐……但这些信息都相当笼统,像是教科书上的简介。

当李默问及他们的来意是否被地球发现时,艾塔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我们处于隐匿状态。大规模接触的时机尚未成熟。”她解释道,“个体的、非官方的、循序渐进的交流,是目前阶段更合适的方式。”

李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他暂时还不想面对“地球代表”这个沉重的身份。

不知过了多久,李默感到一阵熟悉的饥饿感,同时精神上也有些疲惫了。持续地思考和描述,对刚经历巨变的他来说消耗很大。

艾塔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你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了。”她说着,科尔已经如同默契的搭档般,再次取来了营养合剂和一小杯卡莎根汁。

这次的食物似乎略有不同,营养合剂带着一种清新的果味,卡莎根汁的效果也更侧重于舒缓精神疲劳。

李默吃着东西,喝着饮料,感觉精力在慢慢恢复。他靠在不知何时变得更具支撑力的平台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艾塔。她正在和科尔低声讨论着什么,侧脸线条柔和,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平板上的数据。

李默看着她,心里那种陌生的、暖融融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他忽然想到,如果是在地球,遇到一个既聪明又耐心、还会关心人、长得……嗯,虽然奇怪但看久了还挺顺眼的女性,他大概……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脸上有点发烫。他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喝饮料。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对情感的认知匮乏得可怜。他只是隐约觉得,和艾塔待在一起,让他感觉很安心,很……舒服?甚至有点希望这样的交谈能一直持续下去。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把它归因于对方治好了自己的眼睛和表现出来的善意。

艾塔结束了和科尔的讨论,转过身,看到李默微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目光,她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但语气依旧自然平和:“李默,如果你感到累了,我们可以暂停。这里有为休息准备的区域,虽然可能不如你熟悉的床铺舒适。”

李默连忙摇头:“不累!呃……我是说,还好。”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聊?”

艾塔的嘴角似乎又弯了一下:“随时。根据你的状态而定。现在,或许你可以尝试休息一会儿。适应视觉的过程本身就很消耗精力。”

她示意了一下,平台一侧的舱壁无声滑开,露出了一个更加私密、光线更暗淡的小空间,里面有一个造型简洁、类似床铺的结构。

李默确实感到累了。他点点头,有些笨拙地爬下平台,走向那个休息舱。在门口,他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向艾塔。

艾塔正站在那里,温暖的橘色灯光在她珍珠灰色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那双巨大的黑色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

李默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那个……谢谢。谢谢你们的……药和吃的。”

艾塔微微颔首:“好好休息,李默。晚安。”

休息舱的门无声关闭,将温暖的光线和那位外星研究员的身影隔在外面。

李默躺在陌生的“床”上,周围极其安静,只有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他睁着眼睛,看着上方暗淡的、散发着微光的顶棚,脑子里乱糟糟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光怪陆离,远超他的想象。恐惧、惊喜、茫然、好奇……还有那种对艾塔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洋洋的依赖感,交织在一起。

李默在绝对寂静的休息舱里睡着了,疲惫和情绪的剧烈起伏最终战胜了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没有梦,只有一片深沉的黑甜乡。

他是被一种极其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振动唤醒的。不是飞船那种恒定的低鸣,而更像是一种……有节奏的脉冲,透过身下的“床”传来,很柔和,却足以让他从无梦的睡眠中脱离。

睁开眼,周围依旧是他睡前那样暗淡柔和的光线。视觉恢复了些,虽然看东西还是像隔着一层薄雾,但晃动感减轻了不少。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里太安静了。艾塔和科尔不在外面,那个主舱室空无一人。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和……探索欲,悄无声息地滋生出来。

他知道自己应该老实待着。但一个刚刚获得视觉的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探索一个真正外星飞船的诱惑?而且,他们似乎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那个休息舱的门他睡前试过,一碰就滑开了。

他的心怦怦跳起来,带着一种做坏事般的兴奋和紧张。他小心翼翼地滑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走到门边。门无声地打开,外面主舱室空荡荡的,只有温暖的橘色灯光均匀洒落。

他咽了口唾沫,像个第一次溜出家门的孩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主舱室和他记忆中一样,简洁,充满流畅的线条,很多地方他完全看不懂用途。他不敢乱碰,只是用 newly acquired 眼睛贪婪地打量着一切。

他沿着舱壁慢慢走动,发现了一条之前没注意到的通道。通道入口没有门,里面透出的光线是另一种偏蓝白的冷色调,与主舱室的温暖橘黄截然不同。

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他犹豫了一下,侧耳倾听,通道深处寂静无声。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通道很长,两侧是同样的金属壁,但没有任何可见的接口或控制面板,光滑得令人难以置信。走了大概几十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路继续向前,另一条向右拐弯。向右的通道尽头,似乎有一扇不同寻常的门,门上有着简洁却透着一种冷硬力量的几何纹路,材质也似乎更厚重。

军事爱好者的本能让李默的心跳加速了。那扇门看起来就很重要,很……“军事禁区”的感觉。他几乎能想象出门后是引擎核心、武器库或者舰桥之类的地方。

他屏住呼吸,下意识地选择了右边。越靠近那扇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冷峻了一些,那种脉冲式的轻微振动也更明显了。

他走到门前,门紧闭着。门上没有任何明显的门把手或锁孔,只在旁边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微微内凹的浅蓝色发光区域,里面似乎有几个极小的、他看不懂的符号在缓缓流动。

这一定是个控制面板!或者门禁系统!

李默的心脏狂跳,既兴奋又害怕。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摸那个发光的区域,又不敢。最终,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他想着电影里的情节,尝试着将手掌按了上去——

什么也没发生。

他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果然没那么简单。他不死心,手指在那片发光区域上胡乱滑动了几下,试图模仿某种操作手势。

突然,他手指划过某个特定点时,那片蓝光猛地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同时,一声并不响亮却极其尖锐、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通道!

“呜——呜——”

李默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煞白。完了!闯祸了!

几乎就在警报响起的下一秒,通道另一端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那不是艾塔或科尔轻盈的脚步声,而是某种金属靴底撞击地面的、充满力量感和纪律性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通道口,挡住了光线,投下巨大的阴影。

李默惊恐地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带有暗色棱形纹路制服的外星人,身材比科尔更加魁梧挺拔,戴着半覆盖式的头盔,面罩是深色的,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冷硬的下颌线条。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简洁却充满威慑力的、未知材质的器械,枪口(李默觉得那一定是枪口)微微压低,正对着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冷、高效、毫无感情的机械感,像一台完美的战斗机器。

“禁止闯入军事管制区域!”一个冰冷、强硬、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使用的是李默能理解的语言,但语调硬得像铁,“原地不动!表明身份!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李默几乎窒息,腿肚子直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张开嘴,发出嗬嗬的气音。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另一个急促却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住手,TK-73!”艾塔的声音响起,带着罕见的严厉和急切。她快步从主通道方向赶来,直接挡在了李默和那个士兵之间。

看到艾塔,那个被称为TK-73的士兵立刻收起了武器,身体站得笔直,但那种冰冷的戒备感并未完全消散。“艾塔研究员。此个体未经授权进入A7哨戒区域并触发警报。根据安全条例——”

“我知道条例。”艾塔打断他,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不容置疑,“这是一次意外。他是重要的交流对象,李默。他的权限和活动范围界定尚未完全录入系统,是我的疏忽。此事由我负责,我会向安全部门报备。你可以解除警报并返回岗位了。”

TK-73的头盔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扫描李默,又似乎在确认艾塔的指令。僵持了两秒,他利落地行了一个李默看不懂的举手礼:“明白。警报解除。”

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他又像出现时一样,迈着沉重而高效的步伐,迅速消失在通道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通道里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李默和面色平静却眼神微凝的艾塔。

李默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对、对不起……我……我就是好奇……那门……那个按钮……”他语无伦次地道歉。

艾塔蹲下身,看着他,没有责怪,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这里不是所有地方都像主生活区一样安全和无害。有些区域存在辐射、能量泄漏或精密设备,未经防护进入会很危险。而且,军事区域有严格的规程。”

“我……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李默把头埋得低低的,羞愧又后怕。

艾塔看着他吓坏的样子,语气彻底软化下来:“好了,没事了。第一次总能得到谅解。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点探究,“你似乎对那扇门很感兴趣?因为它看起来……不一样?”

李默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后怕,但提到这个,眼睛里又忍不住闪过一丝军事爱好者本能的光亮:“它……看起来很重要,很……结实。像战舰里的核心舱门或者……武器库的门?”他试探着问,完全忘了刚才的惊吓。

艾塔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甚至有点好笑。“那是通往一个次级能源调节枢纽和附近防御阵列控制节点的通道。算是……半军事区域吧。”她站起身,向李默伸出手,“看来你对这类东西很感兴趣?”

李默借着她的力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在地球的时候,就喜欢看些军事啊,战舰啊之类的杂志和模型……虽然看不见,但靠摸和听描述,也挺感兴趣的。”他老实地交代,“你们刚才那个……士兵?他拿的那个……是武器吗?看起来好厉害……”

艾塔看着他瞬间从惊吓模式切换到好奇宝宝模式,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这次笑意染上了她的嘴角:“看来我们需要更新你的活动权限,并且……或许可以给你找一位更适合讨论这类话题的‘交流对象’。”

她带着心有余悸却又按捺不住好奇的李默往回走,一边通过一个微型通讯器低声说着什么。

当她们回到主舱室时,发现科尔已经在那里,而他身边,站着那个刚刚离开的、高大冰冷的身影——TK-73。他已经取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同样棱角分明、肤色略深、表情极其严肃的面孔,一双纯黑的眼睛如同冰冷的镜头,直接聚焦在李默身上。

李默吓得差点又缩到艾塔身后。

艾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害怕:“李默,这位是安全部门的成员,你可以称呼他塔克(Tac)。鉴于你对……‘硬核’科技的兴趣,或许他可以为你解答一些关于飞船基础防御和动力系统的问题——当然,是在不涉及机密的前提下。”她转向塔克,“塔克,这位是李默。他对于我们技术的‘应用层面’很好奇。”

塔克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机械地点了一下头,声音依旧冰冷平稳,但似乎比刚才少了一丝杀气:“个体-李默。根据授权,我可以提供有限信息。”

发表于:2025-09-13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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