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未敢递出的半阙诗

也无风雨也无情
你说永远太长,我数着分秒,却没等到你回头望。

我在长街尽头抬头问苍天,为何我的情缘不是上上签。那年深秋,梧桐叶正落得纷纷扬扬,你抱着几本书从巷口走来,米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像只想要展翅的蝶。我攥着刚在书店抄的半句诗,喉间滚着未说出口的“你好”,却看你在第三个路口拐了弯,只留给我一片沾着桂花香的背影。



后来总在相似的场景里想起你。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有人接过和你同款的草莓牛奶;雨天的公交站台,有人撑开和你那把一样的青竹伞;甚至连街角老槐树落雪的样子,都像极了那年你转身时,发梢扬起的白。我把那些零碎的片段折成纸船,放在记忆的河面上漂着,以为总有一天会漂到你必经的渡口。



你留下的旧信笺还夹在那本《飞鸟集》里,那句没写完的“其实我”,被时光染成了浅黄。路过曾经一起躲雨的长廊时,墙上的爬山虎早已换了几茬新芽,而我始终没敢擦掉你用粉笔歪歪扭扭画的笑脸——怕擦掉之后,连这场笨拙的错过,都没了痕迹。



那天又走过初见的长街,暮色正从楼群间漫上来。有个穿米色风衣的身影从对面走来,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直到看清那人的侧脸,才发现不过是个相似的轮廓。风掀起我衣角的瞬间,忽然懂了缘分从来不是握在手里的签——是你回头时我恰好张开的嘴,是我伸手时你刚好掠过的袖,是千万个“刚刚好”里,我们漏掉的那个“此刻”。



暮色渐浓,长街的路灯次第亮起。我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忽然笑了。原来最遗憾的从来不是错过,是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没递出的纸条,没敢触碰的指尖,在岁月里结了痂,却又在某个黄昏,被风轻轻掀起,露出底下未干的、温热的遗憾。就像此刻的我,对着渐暗的天空轻轻说:“其实那年秋天,我在长街的这头,等过你无数次回头。”而风掠过耳际,把这句话,揉进了即将落下的、第一颗星子的光里。

发表于:2025-06-07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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