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辫子停在风里

窗外的梧桐又落了叶,我蹲在老房子的门槛上,看阳光把树影切成碎片。姐姐的长辫曾在这样的午后扫过青石板,发梢沾着桂花,她回头喊我名字时,辫子在风里晃出一圈圈涟漪。


那时我们总把校服叠得方方正正,她的放在我枕头底下,说这样就能梦见一起上学的路。后来她走了,枕头里的布料渐渐褪了蓝,像被雨水泡皱的天空。我试过把她的发绳系在手腕上,直到勒出红痕,才明白有些温度,一旦凉了就再也暖不回来。


昨夜又梦见她站在巷口,辫子垂在白衬衫上,像株被雨淋湿的蒲公英。我想跑过去抓她的袖口,可脚下全是磁带,缠成乱麻的黑色线团。她转身时辫子扫过我指尖,醒来才发现手里攥着半片枯黄的银杏叶,叶脉里渗着当年没敢说出口的“别走”。


现在我不敢碰梳子 ,怕听见她哼着歌编辫子的声音从镜子里漏出来。衣柜最深处还躺着她的蓝发带,每次打开都有灰尘在光柱里浮沉,像无数个她笑着说“等等我”的清晨,被时光揉碎了,撒在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里。

发表于:2025-05-12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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